——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尤浩

雄关漫道真如铁，革弊须向源处寻

众所周知，“医改”是世界性难题，“三医”问题错综复杂，其中既有医疗健康、医药、保险和财政等专业性极强的领域，又有垄断以及信息不对称以及委托代理问题严重的因素，是严重市场失灵、涉及人民健康的领域。除了科技水平的限制，更重要的是在激励不相容的制度下，经济利益驱动和人为因素影响将导致过度检查和治疗，乃至贿赂等各类乱象。然而三明市詹积富主任领导团队透过种种表面因素，切中肯綮，直指问题核心：医改关键就在于斩断利益链条，重新分配利益，让利于民，要改变以赚钱为中心的制度激励，实现医疗、药品、政府、医保等各方回归本位，回到预防保健、治病救人的本职，回到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可见，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改革是一场革命，改的是体制机制，动的是既得利益，不真刀真枪干是不行的。”经过进一步梳理，詹主任认为，问题根源可以进一步分解为四方面，政府监管保障责任不清、医疗救死扶伤定位不清、医保制度不合理以及，药品流通领域秩序混乱。

既然抓住了问题核心，那么改革思路也就显而易见了。三明市重拳整治以赚钱为中心，回到以治病为中心，进一步上升到以健康为中心，斩断涉及药品耗材企业与经销代表、医院和医生、医保和其他政府职工的灰色利益链条，堵住药品耗材价格虚高、回扣和浪费。不像其他地区采取修修补补、个别领域试验的改良措施，三明敢为人先，采取顶层设计、通盘考虑，直接创立符合经济规律、顺应民生和地区情况的综合立体新制度，率先提出“三医联动”的改革方向，并率先实施了其他一系列后来被国家采纳的综合改革方案。比如在药品耗材领域采取医保谈判与带量采购，三保合一，整合各部门医药领域管辖权组建医保局，打掉行贿促销、挤掉药品耗材并提高医疗服务费用，腾笼换鸟，让医生的收入阳光起来，并最终逐步实现全员目标年薪制，等等。这一系列措施自上而下发力，从领导和体制开刀，以管理制度的改革为抓手，将公立医疗机构定位为保障部门，政府要承担建设医院、保障医院运行和监督管理的责任，做到“让院长不怕没钱花，也要有钱不能乱花”，最终实现医疗机构运行机制的转换。厘清了问题根源，理顺了利益关系，重新设定激励机制，后面的各类改革与监管考核措施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可以想象这些措施触动了多方既得利益，势必会有很多阻挠和困难，詹主任在讲座上也直言不讳，直指体制内外不作为、乱作为等黑幕，甚至提及有医药代表出高价“买人头”，扬言放弃三明市场。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人间正道是沧桑。在三明各级领导的鼎力支持下，在党中央、国务院的肯定和部署下，詹积富主任操盘三明改革稳扎稳打，在承认过往事实和既得利益的同时全面进入新的轨道，分阶段逐步推进，多方齐头并进，实现了医生医疗价值行为取向和患者利益同向，医院管理水平、成本控制和运行效率不断提高，政府治理能力显著增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面对外界诸多争议，不妨用事实和数据说话。三明市改革前医药总费用年增长17%以上，药品耗材费用更是一度达到年增长20%，远远超出当地经济发展水平，医保基金连年巨幅亏损，医疗浪费严重，患者经受了大量不必要的检查和治疗，甚至最后人财两空。但是三明的一系列举措一举扭转态势，成效极为显著，改革当年医保基金扭亏为盈，医疗费用增速放缓（降至8%），医院收入结构趋于合理（医疗服务收入比重显著提升，而药品耗材和检查占比保持稳定），患者负担减轻，人均预期寿命不断提高，医生、居民满意度都很高。2016年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多次听取并肯定了三明医改经验，并要求总结推广。今年3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专程考察三明沙县总医院，给三明医改点赞，并勉励道：“我很关注你们的医改，这是一种敢为人先的精神，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理念的觉悟担当”。如今三明在医共体以及信息化的基础上进一步走向全生命周期的健康管护体系和新时代健康保障体系，可以想见，未来三明百姓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必将迈上新的台阶，全国也将在统一部署、因地制宜实践三明医改经验中取得健康中国的伟大成就！

三明是革命老区，三明医改贯穿了过去、现在和未来，彰显了我党百年来的先进思想，体现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历史使命。三明医改既是连接过去的，继承了我党百年来艰苦奋斗、实事求是、以人民为中心的优良传统，响应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号召，是《阿拉木图宣言》的当代实现；三明医改又是改变现实、革故鼎新的，实现了医药领域体制改革的关键突破，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深化改革，攻坚克难，斩断利益关系，重新调整分配格局，并且进一步响应了党的十九大思想，从以治病为中心走向以健康为中心，让百姓有幸福感、获得感，是对中国高质量发展的巨大贡献，助力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征程；三明医改更是引领未来的，它充满创新精神，直指人类发展的根本目标，一系列试点措施不仅是为全中国医药体制改革点亮方向，发挥示范带动作用，更是向世界提供了中国经验、中国思路、中国模式和中国智慧！